放學,高橋南和烤肉組一起收拾炭爐,因此前田敦子就一個人先到鞋櫃前等待她們。

「你就是前田敦子?」

旁邊有一個不是自己認識的長髮女學生冷冷地問道︰「聽說你很強啊?連喇叭叭都開始留意你了。」

前田想了想。應該沒有吧?這陣子都沒有聽小南說過喇叭叭要找上她們。雖然很想否認,不過小南的情報能力可是很強,前田之所以可以保持低調都是因為有高橋的提點。

「沒有這回事。」前田目無表情地道。

說完,前田換上了自己的校外鞋,雕刻則是冷冷地盯著前田的舉動。當前田再次與她的雙眼對上時,突然﹗雕刻劈出了一記極快的手刀,並在前田臉額旁一公分的位置停了下來。儘管如此,前田竟也感到一種像是被切割般的痛楚。

前田面不改容,一副沒幹勁的樣子瞪著雕刻。

雕刻也瞪著前田,在她的眼中,前田的眼神有著憤怒﹑堅定及…慵懶。

她慢慢地收起了手,說道︰「果然是真的,我有一張很適合你的牌。」

似乎是百人一首的雕刻。前田這樣想著,想到又是麻煩事,她冷冷地說道︰「沒興趣。」

「雕刻﹗你想幹什麼啊﹗?」在雕刻身後,有另一個高昂的聲音喚著。前田和雕刻一起望向聲音的來源,只見一個身穿男子校服的女學生一面不屑地說道。

她走到前田的面前,用身子擋著了前田︰「別欺負轉校生﹗要打,就跟我打吧﹗」

「學服…你怎麼走這麼快啊…」前田望向雕刻身後,這次卻是氣沖沖地橫山由依跑了過來,當她走到三人身邊時,才感到氣氛不太對。於是,由依也站在前田旁邊,並握著她的手。

「雕刻…很厲害。」由依小聲地說道。一方面她是提醒前田,另一方面她是出自擔心。前田也知道由依的心情,於是向她淡淡一笑。

雕刻眼見這場架似乎打不成了,也只是轉身離去,可她一邊離開時,一邊說出了一段詩句︰「山櫻幽處見,彼此倍相襯。世上無知己,唯花知我心。」

直到雕刻消失在她們的視線後,學服才轉頭歪著嘴問︰「沒事嗎?轉校生?」

前田輕輕地點頭︰「謝謝你。」

由依說道︰「前田同學,她就是學服了。學服,她就是轉校生前田敦子。」

學校別有深意地上下打量著前田,正想開口之際,身後就傳來烤肉組和高橋南的聲音︰「哇,怎麼這麼多人啊…咦﹗學服﹗學服跟橫山和前田一起?」

有甚麼好驚奇。學服不滿地道︰「你們好啊﹗二年C班的同學﹗我班的橫山同學早前被你們好好『關照』了呢﹗」

由依吃了一驚︰「學學學服﹗沒關係﹗真的沒關係了﹗」

指原無奈地拍一拍由依的肩,小聲訕笑地道︰「聽說學服也是同性戀,她這麼緊張你,你似乎成了她的獵物了。」

「咦﹗」由依吃驚地盯著學服,看著和烤肉組強詞奪理的學服,由依不禁心想,學服真的喜歡自己嗎?不過再細想自己身處在馬路須加,她再一次搖搖頭。學服不過是想找架打罷了。


老鼠在暗處觀看了整個情況,她冷冷一笑,接著轉身便插著袋地前往她最愛的容身之所,一樓的美術室。

只有在那裡,她才可以放鬆自己。有時可以像個小精靈般在檯面上跳舞,有時可以在畫板上畫畫,有時可以在黑板上塗鴉。

她一邊這樣想著,一邊推開了美術室的門。

美術室竟多了一個不速之客。只見那身穿黑銀色外套的人正用憂鬱的眼神靠在窗邊,低頭看著手上的聖經,在微弱的光線下,老鼠不知道她怎樣可以看到聖經上的字。

只是原本想放鬆的心情一下子被那人破壞掉,老鼠氣沖沖地轉頭就走。

「等等。」那人用極速閃到老鼠的旁邊,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老鼠向上瞪著她︰「有甚麼事啊?Black學姐。」

可這時老鼠卻見Black原本冷冷的面容中,竟流露出失望及悲傷的表情,Black依然用低沉的聲線說道︰「我知道自己是令人畏懼的四天王,你害怕是應該的。你留下吧,我現在就離開。」

明明對方是自己想要擊潰的喇叭叭的人,可是老鼠此刻卻不忍看見Black這個悲傷的表情。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看見Black這個樣子時,自己都會心痛。想到自己剛才的舉動似乎傷害到Black,老鼠心裡竟感到刺痛。

當Black放開手,並慢慢從老鼠身旁離開時,老鼠竟用力的抓住Black的手。Black怔怔地盯著老鼠,老鼠沒有看她一眼,只是低頭問道︰「剛剛站在裡面的是Black,還是…柏木由紀?」

Black先是默默地別過頭,老鼠見她沒有回應自己,她嘆一嘆氣,可是卻沒有放開Black。她有預感,如果現在放開了她,Black就會離開。

「是…柏木由紀。」良久,Black輕輕地道。

老鼠立即把身後的門重重地關上,小小的身子擋在Black的面前,一面傲慢的樣子面向Black,Black皺眉頭地道︰「你…」

「老鼠討厭的是喇叭叭,而不是『柏木由紀』。同樣地,『渡邊麻友』沒有權利拒絕讓『柏木由紀』留在美術室。所以…」

麻友一邊說,一邊走到黑板前,然後轉身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︰「現在渡邊麻友邀請柏木由紀陪我留在這裡,可以嗎?」

由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可是,當她看見麻友的笑容時,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,而不是自己的幻想。

「謝謝你。」由紀那冷冷的表情中,竟出現了一個淺笑,連麻友自己都看得入神了。

冷傲的四天王Black,也會有這麼好看的笑容,而且…是對著自己嗎?麻友突然感到很幸福,又可惜。如果不是在馬路須加,如果不是離開美術室後她們就會是敵人…那麼,她們一定可以成為朋友嗎?

「麻友…」由紀已經去到自己的面前了。

「怎麼了?柏木學姐?」麻友微笑地回道。

由紀皺一皺眉︰「我都已經稱你『麻友』了,你就不能稱我為『由紀』嗎?」

麻友愣住了,然後嘟起嘴說道︰「我怕你不高興嘛…」

原來麻友也能有這麼可愛的表情…啊糟了,這個像大叔的想法一定是因為跟優子部長太多才會出現,上帝,請原諒我。由紀心中這樣想道。

「不會不喜歡。」由紀說道。

麻友得到由紀的認可後,便調皮地道︰「收~到﹗由紀。」

由紀點點頭,然後正經地道︰「麻友,這個星期的小休和午飯時間能乖乖留在課室嗎?」

聰明的麻友知道由紀這個提醒一定是有事要發生了,但又想確定一下,於是問︰「為什麼?」

由紀說道︰「明天你就會知道。總之,千萬不要打架,如果怕人惹你,你就找個地方躲著,好嗎?」

明明是你要我不要周圍跑。不過想到是由紀出於擔心才會這樣叮囑自己,麻友心中還是感到暖暖的︰「知道了。不過你放心吧,我身邊的朋友都很強。」

聽見麻友的回答,由紀才輕輕地放心。

她們二人心中也有個底,就是這全都和喇叭叭有關,但在這個氣氛之下,提起喇叭叭就會破壞了這個氣氛,所以,即使知道了可是她們都沒有說出口。


翌日的午飯時間。

「戀愛嘛﹗不然學服為什麼會這麼緊張由依呢?」指原訕訕地望著坐在前田旁邊的由依,由依當然是聽見了,因此她面子通紅地看著書,旁邊的前田目無表情地望著她。

指原旁的無口用一副同情的表情看著由依的背影。

「2年A班的宮澤佐江,正因為她一直當自己是男人,所以就穿男裝,因而被稱為學服。她會愛上嬌滴滴的由依也不奇怪啦。」亞樹荼說道。

高橋南歪著嘴地道︰「既然她在馬路須加裡也算是著名人物,那她一定不只是因為男裝癖所以被關注,一定是有甚麼拿手絕活,對吧?」

蹦極露出燦爛的微笑︰「高橋,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摸清馬路須加的規則﹗」

高橋沒好氣地道︰「當然啦…我可是要保護敦子哦,知道更多的情報就會更好了。」

鰻魚笑道︰「據說她也是一個打架高手呢。」

高橋不安地心想,似乎最近盯上敦子的人愈來愈多,而且自己之前在對上歌舞伎姊妹時也不慎動手了,若學服親近由依的目的是為了接近她們,那高橋自己會否為了保護敦子而再次出手呢?

接著,她心中浮現出一個壞想法,就是盡快令由依可以獨當一面,那麼,自己可以為敦子擋下所有陰謀,而由依就可以為敦子解決前來挑戰的人。

只是這個想法似乎太壞了,高橋南自己也一定不會這樣做,所以…

也許是時候把「不再打架」的約定先在畢業前放下吧?



推開醫院的大門,Sado滿懷心事地去到大島麻衣的病房,誰不知應該在房間裡照顧麻衣的優子又不見了,Sado苦笑一下,確定麻衣有蓋好被子後就去醫院的露天平臺。

果然,優子正和那幾個大叔在放煙花。

在遠處看著優子高興的笑臉,Sado露出了憐愛的淺笑。

這時候,優子發現了Sado,她一面笑險地對Sado叫道︰「喂﹗你來了﹗一起來玩吧?」

Sado苦笑地搖頭︰「不了…」

優子嘟起嘴地道︰「怎麼了?Sado你很沒精神呢。來來,玩吧﹗」

未等Sado回應,優子拖起了她的手,然後把一枝煙花棒遞給Sado,Sado無奈的要伸手接著時,那煙花棒卻熄滅了。優子像是看一個笨蛋般看Sado︰「啊…因為你磨蹭…」

Sado不好意思地道︰「對不起…」

優子沒好氣地把煙花棒放進滅火筒裡︰「你啊.,常常都是這樣。」

Sado再一次歉疚地道歉。

優子一邊玩著煙花棒,一邊問︰「學校有甚麼事了?你啊,你是副部長,有些事情你自己都可以作決定嘛。」

看著優子對自己露出信任的微笑,Sado卻沒自信地說︰「我…還未夠格。」

優子看著燃燒中的煙花。

「離畢業已經沒有好多的時間。」

Sado點一點頭︰「嗯。」

優子望向遠處在玩煙花的大叔們,她指著其中一個眼鏡大叔︰「那傢伙,因為被公司開除,受打擊後得到急性胃潰瘍然後入醫院了。他的特技是吞煙花。」

然後優子拿起了一個未爆的煙花跑了過去︰「大叔﹗張開口﹗」

那大叔嚇得哇哇大叫地逃跑。

看著活潑的優子,Sado會心一笑。
 
除了二年C班的班房外,高橋﹑前田和橫山都會在學校的天臺自修。

「敦子,這個是甚麼意思?」看到不懂的問題,高橋主動向前田問道。

橫山由依則是默默地看著書,偶然會整理一下被風吹後的兩側頭髮。

所以,十分專心的三人沒有留意到學服也上到天臺,並在她們附近坐下,直到學服開口向她們三人問道︰「你們在學習嗎?」

高橋抬頭望著她,然後說道︰「不,我們在看風景。」

這時候,烤肉組跑到天臺的門口後面躲了起來,指原小聲地道︰「我們要不要支開前田和高橋?」

鰻魚訕笑︰「先看看現場的氣氛吧?」

無口緊張地點點頭。

學服慢慢地走到前田的面前,無視旁邊的高橋︰「我說…」

後方的蹦極雙眼發地道︰「哇哩﹗原來目標是前田?可是前田和高橋是情侶哦?呼呼﹗這下子有好戲看了﹗四角戀啊﹗」

亞樹荼瞇起雙眼地道︰「明明就是三角戀…」

學服嚴肅地道︰「前田…」

前田緊張地盯著學服。高橋一面臭險地跨下面,橫山則是目無表情地繼續看書。

「橫山和前田的表情交換了﹗」指原驚訝地道。

學服堅定地道︰「我對由依一見鐘情了﹗」

「……」


「哈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﹗」

高橋﹑烤肉組同時跌倒,由依手上的書本可憐地跌在地上,前田目瞪口呆。

「真的是橫山﹗」指原抱著頭地吼道。

橫山從木箱上跳了下來,快步走到學服的旁邊,惱羞成怒地一手拍在學服的手臂︰「你你你…你在開玩笑嗎﹗」

學服卻面紅地道︰「自從看見你明明全身是傷可是卻默默承受的堅強樣子,我就愛上你了。」

「這…」

前田目無表情地問︰「那與我有甚麼關係?」

學服不屑地道︰「前田。我要在由依的面前擊敗你,看看誰才是適合由依的男人﹗」

高橋很想吐糟,可是學服已經錯得令她完全找不到位置可以吐糟了,所以她選擇默默地坐在另一邊的木箱上看事情的發展。

「她把前田當成由依的男朋友了。」鰻魚無奈地道。

「而前田的『男朋友』就坐在另一邊看戲…」蹦極指住高橋說道。

由依大聲地道︰「學服﹗我…」

「住口。」學服嚴肅的表情嚇得由依立即住口,學服憐憫地看著她︰「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。前田﹗來吧。」

蹦極興致勃勃地道︰「前田同學,你會怎樣做呢?嘻嘻。」

前田苦笑地轉頭就走︰「小南,我們走吧。」

指原點點頭︰「嗯,如果是前田和高橋,應該都會這樣說。誰叫她們不愛出手。」

這時,學服挑釁地道︰「你要逃避嗎?現在逃避的話,就是放棄由依了。」

前田停下腳步。

學服嘖的一聲,冷冷地笑道︰「你還真是一點也不認真哦。由依,那種人,你還是不要再跟著她了。這種不認真的人,莫說保護你,說不定連小兵都不如。」

糟糕。高橋心中不安地道。

前田低沉地說道︰「不要隨意用『認真』這兩個字…﹗」

說著說著,前田摘下了眼鏡,露出認真的眼神︰「你說誰不認真啊。」

學服取出了一小盒薄荷糖,吃了幾粒後,不屑地盯著前田︰「哈?」

前田怒道︰「我可是一直都很認真﹗」

「出現了﹗」烤肉組興奮地道,只有高橋南自暴自棄地蹲在一角畫圈圈。果然在馬路須加沒有辦法是可以阻止前田打架啊﹗

學服一手甩開手上的薄荷糖盒,薄荷糖盒撞上了背後的鐵板,裡面的薄荷糖被灑滿地上。學服起步怒奔︰「啊啊啊啊﹗」

「你真是礙眼﹗」學服利用助跑,然後用力跳起,右手向後拉,整個身子呈拉弓狀,充滿爆發力的必殺拳怒轟向前田敦子﹗

然而,前田卻一手擋下,並迴避學服的攻擊。學服見第一次攻擊落空後,暴力的左勾拳轟向前田,前田很快便低頭閃開,一個直拳把學服轟後,學服倒在地上,立即又爬起身。

「啊啊啊啊﹗」學服再次衝過去,前田用迴旋踢擊中了學服的左腰,學服竟不痛不癢地衝前揪著了前田的衣領︰「給我消失吧﹗」

學服一個頭搥撞中了前田的額頭,兩人紛紛倒了下來,不過,兩人也幾乎是同時爬起身,互相跑往對方,雙方拳來腿往,一時間竟不分上下。

看著學服突然低下身,亞樹荼興奮地道︰「出現了﹗傳說中輕彎雙手來降低空氣阻力,時速超過一百公里的學服必殺重擊﹗」

「一秒一百公里太誇張了吧﹗?不過百分百閃開了學服攻擊的前田更是誇張。」指原說道。

「啊啊啊啊﹗」學服怒吼,可是前田卻不慌不忙地閃避了學服的攻擊,而前田的攻擊卻全數打中了學服,學服微怒,整個身子撞向了前田,兩人再次倒在地上。

高橋沒好氣地道︰「有夠爛。」

二人站了起來,學服把前田撞向了鐵絲網,用手臂壓著前田的脖子。

前田把拳頭放在學服的腹部,右腳慢慢向後,然後,拳頭輕輕一撞。學服眼睛掙大,身子緩慢地倒下。

「好強…她用了詠春拳的『寸勁』,以肩﹑腰﹑足尖作支點,從幾里米的距離下發力,擊出一記重拳。那可是結合中國四千年武術的必殺奧義﹗」鰻魚緊張地道。

指原不敢相信地道︰「真的嗎?」

高橋輕聲地道︰「勝負已分了……」

天色已黑。

學服蹣跚地站了起來,前田一面殺氣地步近她,快速地擊出一拳。學服閉上眼,正要承受前田的攻擊,前田的拳頭卻在學服胸口前停了下來。

學服﹑由依疑惑地望著前田。

「認真…是一生只能說一次的語言。」前田冷冷地說道。

學服咬一咬唇,把前田的這句話好好的記在腦海中。前田收起了拳頭,在學服的身邊離去。高橋拍一拍由依的肩︰「照顧好學服。」

說完,高橋和前田並肩離去。

「真是的…搞得這麼晚啊…」烤肉組也徑自離開,天臺只剩下由依和學服。

由依默默地挽著學服的手臂,一面不爽地拉著她。看著沒有抬起頭的學服,由依用自己的手巾抹去學服嘴角的血,學服露出了痛楚的表情。

「笨。」由依不滿地說道。

學服抓著由依那替她揉去血絲的小手,認真堅定地盯著由依︰「由依…」

由依紅著面,不敢正視學服︰「又…又怎麼了啊?」

學服認真地說道︰「我的認真,為你而存在。」

「……」

好…好害羞啊﹗

由依的面上浮起了淡淡的紅暈。

「由…由依?」看著沒有反應的由依,學服尷尬地抓著自己的頭髮。

由依不滿地瞪一瞪她︰「你啊﹗別再亂來了。」

這句擔心的說話令學服心花怒放,然後快快地點一點頭,這個大動作又令她的傷口投訴著,發出了痛楚的警號。

看著學服的狼狽樣子,由依也露出發自內心的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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